凌晨两点的田地里,碧绿的野草在星光下泛着银光,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娇小身影,正蹲在一具有些蜡化的尸体旁,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掀开死者的衣角。2个小时蹲着、跪着、趴着直到现场物证全部提取完毕,她才把厚厚的塑胶手套摘下,那一瞬间,一串汗珠摔落在地。这是宝鸡市公安局凤翔分局女法医何佳的一个普通工作日。
“不分昼夜,随时待命,法医的工作不像电视里潇洒”。顶着焦辣辣的太阳,冒着刺骨的风雪,不是在现场就是在去现场的路上。在信号都没有的荒郊野岭,在别人避恐不及的停尸房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窑洞里,在阴冷潮湿的下水道,她用一把纤薄的手术刀还原了一个个厚重的事实,用一双缜密的双眼发现被藏匿的雪亮真相。她说“选择初心,就选择了吃苦,选择坚守,就选择了孤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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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法医,是警也是医”
上学时,何佳喜欢看港剧《法证先锋》,剧中女主角是一名漂亮、干练的法医,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“受电视剧的影响,对法医这个职业非常崇拜。”2005年,何佳毅然报考了苏州大学法医专业。2010年,她终于如愿以偿考入公安队伍,成为刑事科学技术室的一名法医。“当时很单纯,真正从业之后才意识到,法医远不是电视剧里描绘的那样。”
2010年她上班的第一天,就被派到一个30米高的悬崖底部的河道里处理尸体。山路崎岖,雨后湿滑,路旁还有一些没有填上的煤洞,她一连摔了好几个跤,一行人才“劈”出一条路,走了3公里才抵达尸体旁。
“那是一个男子溺水死亡的现场。”狭窄的河道里,一边是淤泥,一边是流水,尸体被河里的大石块卡住了,被河水哗哗地冲刷着。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臭的味道,让人难以呼吸,那是带多少层口罩都挡不住的,是渗进头发丝的臭味。何佳说“女孩子都爱美,我大学那会还是一头飘逸的长发,入职后我一直是短发,就是想每次出现场的时候能少留点味道”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,同事们都在大快朵颐地咥着干面,而何佳望了望碗里香喷喷的面条却吃不下一口,那一天,她没吃下一口饭,之后整整一个星期,满脑子都是勘察现场的画面,那段时间晚上睡觉也常在噩梦中惊醒。
9年的时间里,她走遍了凤翔所有的村镇。支撑何佳一路走下去的,是她师父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席话:“我们是警,配的却是刀剪,我们是医,穿的却是藏蓝,我们的职业不是冷冰冰的,而是在无言的真相中,带给逝者在世间最后的温柔!”
“法医,就是在跟自己较劲”
“当一名法医,你就是在跟自己较劲,脑子里会不断幻想法庭上律师给你提出的种种质疑,即使已经能够推断出来死因,但我们对刑事案件中未知名尸体仍然需要解剖,因为科学检验的物证永远都不会撒谎”。所以,何佳要求自己每一次都要带着问题去现场,要分析现场,让现场回答问题,每一项都不敢有丝毫马虎。
2016年的一个夏夜,一女子在街道被一名男子接走后失踪,过了几天,在某村田地内发现该女子尸体。经何佳对尸体进行仔细检验,初步推断死者为低温冻死,但在检查死者衣着时发现疑点,后经进一步尸检,取得了关键证据。正是因为她的细心细致,为案件的定性和妥善处理,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法医的工作并不仅仅只是尸检,伤情鉴定也是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。面对伤者,何佳总是会细心的检查,耐心的询问。遇到疑难案件,她从未退缩,总是迎难而上,向书本学、向专家同行请教,直到案件水落石出、真相大白。无论是错综复杂的伤病关系,还是新旧叠加的损伤程度,她均能准确全面、客观公正出具鉴定报告。九年间,累计勘验各类现场647个,提取法医物证800余份,处理检材3000余份,解剖尸体47具,出具尸检报告、伤情鉴定文书300份,参与侦破案件700余起。每一个数字背后,无不生动诠释了她“为生者权,为死者言”的职业担当。
有些人的高光时刻,是在颁奖台的聚光灯下,有些人是在一些平凡的瞬间。属于何佳的时刻,藏在冰冷的解剖室里,藏在湿透的白大褂下,藏在这名“普通法医”不普通的每个细枝末节。(郭蓉)
编辑:芮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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